世界太苦了 请给我一些催吐药 让它们都去吧!
我向世界渴求平静,世界予我一座火山

他自认为是个画家。画板是他情感的蓄水池,人生的舞台,他的的全部。唯有画画时他才能摘下厚重的面具,露出真实的容颜。

他颇有些天分,也许没有,谁知道呢。但纵使是天才,也有才思枯竭的时候。他想起曾今的那段痛苦时光,刺骨的痛仿佛要将其搅碎。画板,只有画板!拿起画笔,心中的苦闷便挥洒而出,在这酒神般的宣泄中,他才能暂时逃离此刻,得到一丝丝的宁静。而这由情绪生发而出的画,因为饱含真实之痛,竟有几分天才之意。

出于生存的本能,他挣扎着活下去,一点点围剿内心的痛苦,将它们源源不断地浇灌在画板上。但画板深深,如无底洞般贪婪。他本以为魔鬼绝不会放过他,他会永远痛苦,而天堂永不降临。有一天,他一如既往地在雪白的画板上宣泄。一画既成,画笔重重砸下,他内心的某种东西被连根拔起。

他惊愕极了。他不再痛苦,用光了所有的苦难。他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茫然望着窗外了无云彩的深空。

他茫然,那紧紧裹挟着他全身的囚衣突然就消失,而犯人惊慌失措。

他拼命搜寻着自己的内心,像条饿狗一般狼狈搜寻着残存的痛苦,但仍无功而返。

没有食物就生产食物,没有痛苦就制造痛苦。他试着自残,但身体的疼痛很显然不够纯粹。一根手指,两根。但不够!还不够!他望向深渊,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秉持着殉道的庄严感,他将屠刀伸向一个个挚爱之人——父母,妻子,儿女,朋友。所到之处,他制造痛苦,拼命吸食;画笔沾染鲜血,红色颜料横流于罪恶的画布之上。

很快,这些痛苦也满足不了他。

不久,警方锁定其为连环杀人案凶手,通缉令遍布大街小巷。

有一天,人们看到他像疯子般冲上街去,随即被飞驰而来的卡车拦腰碾死。尸体躺倒在地,双目圆睁,像是怒视着上帝,也许是魔鬼。

也许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