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费曼(1918年-1988年),被认为是爱因斯坦之后最睿智的理论物理学家,也是第一位提出纳米概念的人。
1918年5月11日,费曼生于纽约市。高中毕业之后进入麻省理工学院学习,最初主修数学和电力工程,后转修物理学。1939年以优异成绩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1942年6月获得普林斯顿大学理论物理学博士学位。同年与高中相识的恋人阿琳结婚。随后,24岁的费曼加入美国原子弹研究项目小组,参与秘密研制原子弹的“曼哈顿计划”。1945年阿琳去世,“曼哈顿计划”结束,费曼在康奈尔大学任教。1950年到加利福尼亚理工学院担任托尔曼物理学教授,直到去世。1960年再婚,1962年儿子出世,1968年收养女儿米歇尔·费曼。1965年,与施温格、朝永振一郎一起分享了诺贝尔物理学奖。1986年,参与调查“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失事事件。1988年因癌症去世。
如果费曼在世,一定会对此番简介大吃一惊,“什么?这个无聊透顶的人怎么可能是我!”那么,那个有血有肉的真实费曼到底在哪?
“当我还是个小屁孩”
没错,费曼小时候和每一个孩子一样,活泼好动,调皮捣蛋,没事鼓捣鼓捣能找到的玩意儿。十一二岁时,他就在家设立了一个自己的“实验室”,实验室的设备也很简单,包括一个旧木箱,一个电热板,一个蓄电池,一个自制的灯座。当然,实验室中的小理查德除了用电线把灯泡串起来,被慢慢亮起来的灯泡美哭,也常常把油倒在电热盘里炸薯条吃。他用显微镜观察草履虫游泳,为自己成功设计电铃电路在床上高兴地大喊大叫。有一次,他在玩福特线圈时还差点烧了自己的卧室,谢天谢地!
慈善园游会的时候,小费曼会揣着兜里的硬币去买些破旧的收音机,修好之后再招呼自己的小伙伴们挤在实验室中收听各种各样的广播电台。日子一久,小费曼的技艺日益精进,远近的人都会请他去修自家的收音机。有次,他甚至光靠自己的思考和简单的操作就修好了一个发出巨大噪音的收音机,一时被人传为“神童”。
此外,小费曼还毅力十足,坚持花费了一下午时间修好了母亲朋友的收音机。正如他自己所说“从小,只要一开始研究某个谜题,我便停不下来,非要把它解开不可。”良好的家教,自由的童年,毅力十足的小小科学家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一发不可收。
“那一定很好玩”
也许只有费曼一生的真实写照才足够诠释“顽童”这个词的真正涵义。
“我随性之所至——我不会忧虑这究竟对核子物理的发展是否重要,只会想这是否有趣,好不好玩。”“就像读《天方夜谭》一样,让我来玩‘物理游戏’,什么时候想玩就什么时候玩,不再担心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那没什么重要,我只是觉得好玩而已。”而正是这个从不正经的费曼,做出了严肃而伟大的科学成就。“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个自由的灵魂在玩耍中发现了真理。若连理论物理学家、艺术家、诗人——这些最充满创造力的人,都时时刻刻被现实所禁锢或限制,那么不仅生活本身将暗淡一片,人类文化也会死寂沉沉。
当然,顽童的身影不会只在物理王国一个地方晃悠。费曼在大学期间还经常旁听其他课程,同哲学、生物专业的学生交流。“看看世界其他人在做些什么,一定也很好玩。”“我永远会一脚踏进某件事件中,看看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如其所言,费曼不仅在其中玩得很happy,而且玩得很“专业”,甚至还曾在哈佛大学的生物系里发表过演讲。
他还喜欢打鼓,桑巴鼓打得很好,常常为邻居表演,也参加过乐队,拿过奖。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打鼓的手瘾上来了,他就把垃圾桶翻过来当鼓玩;他会把鼓带到森林中,围绕着一棵树,看着月亮,边跳边打鼓,想像自己是个印第安人。在费曼的脑海中不缺乏理性的严谨,更不缺少生活的诗意,孩子的天真烂漫,以及聪明的幽默,当然还有恼人的恶作剧。
他试图通过绘画展现物理惊人的美,便去学素描,开个人画展,画了好几幅裸体画,有的卖给了按摩院,有的卖给了气象局的家伙,有的送给了酒吧老板。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堂堂费曼大教授最爱去他家附近的上空酒吧(服务员不穿上衣的酒吧)内做物理推演,累了就欣赏一下酒吧里的表演。当那酒吧被控妨碍风化而遭到取缔时,他决定亲自上法庭为其辩护。他还曾在著名赌城拉斯维加斯的各个酒吧闲逛,与酒吧舞女瞎混,做赌徒“老大”的小跟班,与职业赌徒研究输赢的机率。
甚至当他来到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参与曼哈顿计划之时,他的“娱乐”精神也未曾远离。工作之余,他最大的爱好就是钻研怎么打开办公室里的保险柜,和其他人切磋切磋开锁技艺。即使在最最无聊的生活中,巨大的生活热情依然能使费曼找到无穷的乐趣。仿佛他就是幽默之神——他在哪里,风趣的笑声就在哪里!
“去他的诺贝尔奖,我要睡觉觉!”
时间:清晨3点半;人物:理查德·费曼,瑞典领事馆代表;
“费曼教授吗?”
“嘿!为什么这时候打电话来烦我?”
“我想你会很高兴知道你得了诺贝尔奖。”
“是,但我在睡觉!如果你等到早上再打来告诉我,不是更好吗?”
然后他生气地把电话挂了。我想当时费曼心底一定在骂:“半夜打电话,真是神经病!”这才是真实的费曼教授,一个认为睡觉比诺贝尔奖更重要的人,一个在得诺贝尔奖之后嫌麻烦而不想领奖的人,一个成名之后依旧我行我素的率直之人。事实上,生活中的费曼一直如此。他讨厌繁琐的礼仪,说话直接,可以为了自己对物理学的观点公开和大科学家波尔、贝特等人撕逼到底,不善于说客套话,会因嫌麻烦而拒绝在收据上签字——同时也放弃了自己的收入。
“阿琳穿上一定很美”
我想说,理科生也可以拥有刻骨铭心的爱情,费曼就是。
费曼和阿琳在高中时相知,随之相恋,相爱。但在经历了多年异地恋的相思之苦之后,阿琳却被告知得了结核病。面对父母的反对,费曼坚持要与阿琳结婚,以便很好地照顾她。1942年6月29日,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一位治安官员主持了他们的结婚仪式。在加入曼哈顿计划之后,费曼每个周末都会驱车赶到阿琳那儿,与她待在一起,并尽心竭力地照顾着她。阿琳的病情渐渐恶化,但两人的时光从来不缺少机智和幽默,在疾病的痛苦中,他们一起微笑着平静面对着一切,不离不弃。
1945年6月16日,阿琳去世。费曼却显得麻木不仁,仿佛什么事情也未曾发生。几个星期以后,当他路过一家商店的时候,看到了一件连衣裙,他想:“要是阿琳穿上一定很美。”悲从中来,他终于失声痛哭,无法自抑。
阿琳离世后,费曼依旧给她写信。她去世两年后的一封信是这样开头的:“我爱你,甜心。”接下来他写道:“我遇到了很多好姑娘,我也不想老是孤单一人,可是见过两三次面之后她们就都随风而去了。只有你是我的,你才是真的。我最爱的妻子,我爱你。”在信的结尾他写道:“请原谅我没有寄出这封信,我还不知道你的新地址。”
对于费曼而言,幽默也许是一种自我救赎吧。
“我们爱你,迪克”
这便是理查德·费曼,这才是理查德·费曼——学生眼中充满激情与活力的迪克,“完全是天才,完全是滑稽演员。”(弗里曼·戴森)带着孩子的纯真之眼,怀着孩子的惊奇之心,在自然之美中沉醉,在生活的海洋里播撒着幽默与欢乐。他我行我素,不拘一格,满不在乎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靠追逐他的兴趣指引生活的方向,以不正经的态度创造了极其绚烂而丰富多彩的一生。他的脑袋里塞满了生活的热情与疯狂。他的生命中,有过麻烦,有过烦恼,抑郁过,伤心过,但也笑过,疯过,闹过,深爱过。但那不曾被改变的,便是他对生活的乐观与幽默,对美无比的热爱。他让人明白——一个人也可以这样活。
我愿意拥有这样的一生,你呢?